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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许多无关自身的事情,知道了脉络,探究细微处,不总是好事。
例如陈平安都不用跟苍筠湖殷侯询问,为何银屏国朝廷不疏散一城百姓,因为人逃得掉,因果还在,对于银屏国皇帝而言,哪怕对随驾城的异象,前因后果都已心知肚明,都会选择沉默,与其被那些四散逃离的老百姓,搅乱别郡风水气数,以至于牵连一国气运,还不如在随驾城,来个干干净净的了断。所以才会使得随驾城的官员和富贵人家,至今仍然一个个都被蒙在鼓中,依旧有那扬鞭纵马的纨绔子弟,出城快意游猎。
清晨时分,会有卖炭牛车的车轱辘声。
月色下应该也会有那捣衣声。
修道之人,远离人间,避让红尘,不是没有理由的。
陈平安就那么蹲在原地,想了很多事情,哪怕篝火已经熄灭,仍旧是保持伸手烤火的姿势。
一直到天亮时分。
陈平安站起身,将那只麻袋收入咫尺物,戴上斗笠背好竹箱,手持行山杖,去往随驾城。
先不去城隍庙也不去火神祠。
去那座荒废多年的城中鬼宅看一看。
看完之后,就得做点事情了。
在一个夜幕中,一袭青衫翻墙而入随驾城。
城中有夜禁,陈平安独自来到那栋鬼宅,上次入城在香火铺子,问过此处遗址。
陈平安站在夜深人静的大门外。
陈平安望着那腐朽不堪的大门,早已没有那门神,也无春联了。
那个读书人,至死都没能为爹娘翻案报仇。
那我泥瓶巷陈平安呢?!
一个早已不再脚穿草鞋、更早已无需去上山采药的年轻人,摘了下斗笠。
一些个早早潜伏、隐匿或是扎根于这栋鬼宅附近的各路练气士。
几乎就连那最迟钝、修为最低的练气士,都悚然一惊,一个个毫无征兆地心境慌乱起来。
一位肩头蹲着小猴儿的老人站在远处一座屋脊上,皱眉不已,上次在城门口那边,竟然是自己眼拙了,完全没能看出这小子的道行。
老人抬起一只手,轻轻按住那只暴躁不已的宠物。
至于那些个都已经没来由感到窒息、灵气不畅的废物,更是没人胆敢露头,去见一见到底是何方神圣。
当街上那人摘下斗笠和竹箱,凭空消失。
老人开始后退数步。
大街之上,大门之外。
那一袭青衫双袖,无风鼓荡飘摇。
身形瞬间消逝不见。
一抹青烟划破夜幕。
最终落在了城隍庙之外。
城隍庙那边出现一位身披铁甲的魁梧武判官,沉声道:“来者何人!”
只是那位年轻剑客只是一抬手。
背后剑仙缓缓出鞘,轻轻旋转,最后被那人轻轻握在手中,横剑在前,一手握剑,一手双指轻轻抹过剑身,缓缓移向剑尖。
原本就金光浓稠似水的光亮剑身,当青衫剑客手指每抹过一寸,金光便暴涨一寸。
那人眯起眼,只是凝视着手上璀璨剑光,喃喃道:“因果也好,天劫也罢,我泥瓶巷陈平安,都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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