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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粒挠挠脸,害羞道:“么的么的,都是单枪匹马混江湖哩。”
陈平安走在水边,没来由想起了那位走镖的年轻人。
对方如今差不多是半百的年龄了,江湖中人,二十余年的光阴,曾经的年轻江湖,说不定都有白头发了吧。
月色静谧,波光粼粼,如洒满了雪花钱。
一起在湖边散步,陈平安横臂,小米粒双手挂在上边,晃荡脚丫,哈哈大笑。
陈平安故意多作停留,在此夜宿,小米粒拉着白发童子去哑巴湖里“游荡江湖”,闹得很。
一样月色,照遍九洲。
春露圃,照夜草堂。
宋兰樵好不容易得闲,今天登门,来找唐玺喝酒。
两个难兄难弟。
一个在师父那边,说不上话,一说就被骂。道理讲不通。
一个在春露圃山主那边,一样说不上话,倒是不会挨骂,碰软钉子。
再加上那些个煽风点火的,唯恐天下不乱,愈发让这两个做惯了生意、熟稔人情世故的老江湖,实在心累。
所以最近这些年,这两位在春露圃祖师堂位置靠后的修士,就有事没事,经常凑一起喝闷酒。
原本没什么私谊的两人,隔三岔五,一杯一壶的,倒是喝出了不错的交情。
前不久唐玺得到了个秘密消息,落魄山那个年轻山主,好像泥牛入海一般,消失无踪了二十来年,终于回乡了。
不但如此,还有更加惊世骇俗的说法,落魄山一举跻身了宗门。
但是独独没有邀请春露圃任何一人,参加那场观礼。
总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宋兰樵举起酒杯,呲溜一口,在椅子上盘腿而坐,“你还算不错了,好歹帮着打理那个蚍蜉铺子,细水流长的香火情,他是念旧的人,一定不会对你如何。”
唐玺神色郁郁,“哪有这么做生意的,好好一局棋,多漂亮的先手布局,硬是给自己人搅和得稀烂,都怨不得别人,窝囊。”
宋兰樵白眼道:“你与我师尊说去。”
唐玺气笑道:“那你倒是去找谈老祖啊?”
双方对视一眼,爽朗一笑,各提一杯酒,苦中作乐嘛。
宋兰樵感慨道:“这么年轻的宗主啊。估摸着下次见面,见着了那小子,我说话都要不利索了。”
自家春露圃上上下下,就为了那么个宗字头,已经谋划了多少年?山主老祖,元婴女修谈陵,可谓殚精竭虑。不还是始终未能跻身宗门?
唐玺笑道:“咱们这些老男人过日子,无非是喝酒一口闷。”
宋兰樵哈哈大笑道:“那就走一个。”
天亮时分,哑巴湖那边,一行人继续赶路。
到了那金乌宫山门口,裴钱自报名号,守门修士,很快就去通报此事,有太上师叔祖那边的贵客来访,必须与祖师堂和雪樵峰都说一声。
当年柳质清待客一拨外人,在金乌宫是一件不小的事情。
毕竟这位宫主的小师叔,是出了名的没有朋友,几乎从无迎来送往。
门派内,只听说自家这位辈分、境界都是最高的老祖师,好像与那太徽剑宗的新宗主,关系极好。
之前老祖师难得下山,就是与那位宗主剑仙一起,出剑数次,次次狠辣。
再就是在春露圃玉莹崖那边,结识了一位云游四方的年轻剑仙,只知道姓陈。
裴钱毕恭毕敬抱拳致礼,称呼了一声柳先生。
上次造访金乌宫,柳质清就像一个教书先生,半个家族长辈,甚至仔细查询过裴钱的抄书,最后来了一句,你的字比师父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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