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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崽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自是不信、可是、可是…”,他声音越来越弱,磕磕巴巴也没说完。
谢见君瞧出他的心思,“即是不信,你又兀自在害怕什么呢?”。
“子彧说他爹便是如此,那茶楼里说书的先生也曾讲过同样故事呢。”,满崽忙替自己辩驳道。
谢见君一愣,他倒是没听季宴礼提过家中之事,没成想还有这渊源。但那是别人家的家室,纵然知道了也不能多加评论,他拎了拎满崽的耳朵,故作严肃道“看来以后我得让云胡将你的零用钱减半了,让你成日去茶楼里总听些有的没的来。”
满崽显然没有那么好糊弄,他追着不依不饶“阿兄,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要带云胡一起去上京吗?”。
谢见君将面前的碗筷收好,起身往屋外走,临到门口,才笑盈盈地回眸,“你猜呢?”。
而后他推门而出,屋中传来霎时满崽气急败坏地叫嚷声,“阿兄,你耍赖!”。
没得来自己想要的答复,晚些云胡从集市回来,满崽同小哈巴狗似的到处黏着他,夜里还把他拽去了西屋,美其名曰要听故事,即便是睡着了,还紧搂着云胡的腰际不撒手。
谢见君独守一间空房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半夜又溜去了西屋,将半睡半醒的云胡又抱回了西屋。
被俩人莫名其妙地争来抢去,不知实情的云胡只得无奈地摇摇头,笑骂一句“幼稚鬼”。
——
抢赢了满崽的谢见君第二日神清气爽地去学府,碰巧在学府门口撞见了久不见人的季宴礼。
这些时日不见,谢见君看着他人好生憔悴了不少,还未来得及关切一二,季宴礼率先开口,“满崽近日可还好?”。
“季兄怎地突然关心起我幼弟来?他吃得好睡得好,还长高了一点呢”。
季宴礼听出他话中的打趣,手中折扇一摇,遮掩住窘迫的脸颊,“到底是子彧不争气,连小满崽都哄不好,我这做兄长的,只好厚着脸皮来寻寻旁的门路了。”
谢见君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并不接他的话茬。
“你可是知道了?”聪明如季宴礼,一瞧他这好兄弟的神色,便知他大抵是猜到了两小只闹别扭的原因,一时心中窘迫更深,忙拱了拱手道,“是子彧说话不妥当,冒犯了见君,见君你心胸开阔,千万别与稚子一般见识。”。
谢见君并无生气,子彧虽较满崽年长两岁,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小娃娃说话口无遮掩,他这做大人的,怎好跟一个孩子计较?况且,子彧之所以会说那些话,仔细想来,他不过只是担心满崽和云胡罢了。
“其实子彧能有此反应,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那一朝青云得路后,便对我娘亲始乱终弃的便宜爹罢了,我前些时日没来学斋上课,也是因为我爹来信说,让我带子彧回上京…”,季宴礼顿了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看似想要替自家幼弟辩解一二,实则是接机向谢见君提了两句自家的腌臜事儿。
谢见君见他终于有想要主动倾诉的意思,便没得接话,作洗耳恭听状。
季宴礼望着不远处层峦叠嶂的青绿,淡淡道,“前些天,子彧不去找满崽,并非是他不在乎满崽,其实是我担心我爹来硬抢人,把他关在了家里而已,见君下学见着满崽,还望能同他解释一番。”。
话音刚落,有门童气喘吁吁地跑进学斋里,“谢解元,季亚元,有个孩子来学府门前寻人,说是有要紧事儿,让您二人快些去一趟呢!”
谢见君和季宴礼对视一眼,齐齐说道,“孩子?”。
“对!”,门童接话,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往自己胸口处比量,“差不多这么高,是个穿素色夹袄的孩子…瞧着能有个七八岁呢!”。
谢见君抬步就往外跑,门童说七八岁的孩子,那定然就是满崽没错了,只是不知小家伙突然跑来学府作甚?难不成是家中云胡出了什么要紧事儿?
“阿兄!阿兄!”。
眼瞅着快跑到门口位置,他瞧着满崽蹦蹦跶跶地冲自己招手,走近才发现这小崽子浑身脏兮兮的,刚养好的脸颊上又破了皮,竟是比先前伤的还要严重些。
“子彧、季子彧”
谢见君下意识地以为两小只又打起来了,好在满崽喘匀了气,立时就添补道,“季子彧被人掳到马车上带走了!”。
随后跟过来的季宴礼脚步一顿,双手捏着满崽的肩膀,面色凝重,“满崽,你说子彧怎么了?”。
满崽被捏得皱了皱眉头,一阵吃痛,谢见君见状,连忙将人拉到自己跟前,半蹲在他跟前,温声问道,“满崽,不急,你同阿兄慢慢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今个儿一早我出门买糖葫芦的时候,碰见他了”,满崽嗫嚅道。
许是一连几日,都见他闷闷不乐,云胡早起便给了他五个铜板,哄着他上街去买些零嘴打打馋。
从草靶子上挑了一串又大又红的糖葫芦后,满崽兴高采烈地拿着往回走,怎不料好些天
没见着的季子彧忽而出现在他跟前,还张开手,拦住他的去路。
满崽冷哼一声,立时掉头往来时方向走去。
“满崽,你听我说,我这几天没来找你,是因为、是因为”,季子彧跟在身后,小跑得气都喘不匀和。
满崽擎着糖葫芦骤然站定身子,“你干嘛要跟我解释?自你说我阿兄坏话的那日起,咱俩就不是朋友了,既然不是朋友,你也没有给我解释什么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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