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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来诸位不信,别看咱们这位少公子只有二境的修为,可却把这天阙界的世子克制得死死的,最后还得请长辈出面,方才暂且平息此事。”
……
随着这双方剑拔弩张,周围的看客们也开始窃窃私语,这几日发生在宁霄城中的事情远远算不得辛密,只是因为各种原因还未来得及完全传开,此刻魏来与这宋斗渊交上了手,周围的知情者一言说,估摸着关于这位州牧外孙的事迹很快便会在宁霄城中流传开来。
而宋斗渊自然也听到了周围那些看客们所言之物,他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他隐隐从那些看客的言语中听闻到了些许幸灾乐祸的味道。再一联想自己如今的处境,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宋斗渊将这一切都归咎于眼前之人的身上。他的眸中亮起一道寒芒,立于身旁杀机盎然的孽灵们在那时几乎就要杀出,直奔魏来而去。
“还是这一套功夫?宋世子可真是不长记性啊。”但魏来却在那时言道,他眯着眼睛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盯着宋斗渊,狭长的眼缝中闪动这狡黠的光芒。
宋斗渊的身子在那时一颤,他记起了那一日与魏来交手时对方那诡异的功法,以及可以吞噬掉他辛辛苦苦炼化来的孽灵的手段。他如今并没有寻到破解魏来此法的办法,若是贸然出手,再次落败是小,若是再被魏来摄取数道孽灵,那无疑是给如今战力本就被削减不少的宋斗渊雪上加霜的打击。
念及此处,宋斗渊有了迟疑,那作势就要上前的孽灵们也纷纷将身形暂时停滞。
魏来自然看清了宋斗渊这点细微的变化,他的眉头一挑,脸上笑意更甚。伸出手在那时轻轻一抚,只见那一瞬间魏来胸膛处一道神门亮起,金色与血色光芒交错,然后一枚黑色的水滴状事物涌出,伴随着一道青光闪过,四道同样手持利刃的幽绿色身影浮现在魏来周身。
这不就是自己被魏来摄走的那四道孽灵吗?
瞥见此景的宋斗渊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在心底催动起了自己控制这些孽灵的法门,但此法施展开来,那立在魏来周身的四道孽灵却纹丝不动。宋斗渊这时才意识到不妙,侧眸朝着那四道孽灵看去,却见那四道孽灵虽然模样气息都不曾发生变化,可看向他的眸中却是戾气与杀机奔涌,显然已经将他当做了敌人。
难道这
家伙已经炼化了孽灵?这怎么可能?
这样的念头在宋斗渊的心中一闪而逝,但还不待他去细想明白,魏来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阁下到底要不要打,要打就快些,我还有事情要忙,可不像阁下这般清闲。”
魏来的话里带着一抹不假遮掩的嘲弄语调,若是放在以往,有人敢如此与他宋斗渊说话,估摸着此时那人便早已被他砍下了脑袋。可现在情形却有了变化,魏来摆开了架势,甚至还特意放出了那四道在之前从他手中夺取的孽灵。这就摆明了是在告诉他,继续打下去,他只会损失更多的孽灵,除此之外,便无任何所得。
宋斗渊的心头很是憋屈,是那种你分明有无尽的气力挥拳提刀,可偏偏你与对方之间却隔着段距离,你能看得见他,却偏偏摸不着他,浑身气力无处施展。
“看样子,阁下是不想打了。”
“婆婆就快些走吧,你家孙儿估摸着这时寻不到,也在着急呢。”魏来瞥见此状,心头便有了定数,他看向一旁被这般变故吓得有些呆滞的妇人,朗声言道。
老妇人回过了神来,但在抬头看了看挡在自己身前的那道孽灵后,老妇人依然提不起勇气迈步离开。
“怎么,兄台还要打?”魏来自然也瞥见了此景,他瞟了一眼宋斗渊,语气极为轻挑的问道。
这话出口,宋斗渊的身子明显一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股涌动在内心深处的愤怒在听闻魏来此言的一瞬间几乎将他彻底吞没。他是天阙界的门徒,是高高在上的新任将星,是未来要为仙门道子护道的圣人。此刻他却被一个乡下小子扼住了颈项,任其羞辱,却无可奈何。
宋斗渊的脸色在那时难看到了极致,但在死死的看了魏来约莫数息的光景之后,他还是颤抖着身子,咬着牙,伸手一挥,将那些孽灵唤回了体内。
“婆婆快走吧。”魏来见状,脸上顿时荡开笑意,他轻声言道。
那老妇人早就被这番场景吓得胆寒,此刻得了机会自然不愿久待,不过老妇人虽然胆怯,但却也懂得礼数,走前虽然匆忙却依然不忘朝魏来行了一礼,道了感谢,这才离去。
“承让。”魏来也在那时朝着那面色青紫的宋斗渊拱了拱手,然后转身,随着早已准备好的阿橙,在诸人的注视下迈步离去。
……
“我以为经历了乌盘城的变故,你多少能有些变化。”与魏来并肩而行,在诸人的注视下,阿橙领着魏来走入了距离白鹤客栈不过十余丈之遥的明玉楼中。
魏来听闻阿橙此言,并未在第一时间做出回应,而是侧眸打量着这座号称整个宁州第一楼的酒店,酒楼中没有大厅,只有一道道密闭的雅间,长廊中挂着价值不菲的字画,飘荡着昂贵檀香燃起后才能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
“那说明阿橙姑娘看人不够仔细。”打量完这处所在,魏来方才转头看向阿橙,神情轻松的笑言道。
阿橙皱了皱眉头,一边领着魏来穿过长廊,一边继续低语道:“你以为你救了那妇人?保不齐那妇人反倒会因此被那位天阙界的门徒怀恨在心,之后给她招来更大的麻烦。”
“况且这天下那么多不平事,你都能管?又管得完吗?保不齐哪一日招惹到了你对付不了的人物,就会像……”说道这处,阿橙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忽的收敛了声音。
魏来却面色如常的接过话茬:“就会像我爹那样,家破人亡,对吗?”
阿橙低下了头,声音不觉小了许多:“我并非讥讽魏先生,他的风骨我大燕不乏仰慕之人,亦无诟病之处,只是我并不希望你走你爹的老路。”
“但那样的做法,除了让后来扼腕感叹之外,于这大燕天下并无任何益处,大燕之症结犹在。而现在公子有机会也有能力去改变大燕,去为天下百姓消除这道症结。我不希望公子因为这些许不平事而为自己带来不测,公子活下去,方才能真正救到我亿兆大燕苍生。”
在大多数时候,阿橙都是惜字如金之人,在魏来记忆中上一次她说这么多话的时候,应当是在乌盘城的地牢中。
魏来停住了脚步,与阿橙一同站在了一处房门前,魏来笑道:“在姑娘心中,能救天下苍生的不是我,而是这房中之人吧。”
阿橙一愣,随即收声,却不知是被魏来言中,还是不屑辩解。
魏来也不去深究,同样也不去与阿橙辩解他行事准则的对错。他只是淡淡一笑,言道:“但愿这被姑娘看中之人,是确有能力终结这大燕霍乱天命之子。如若真的如此,我或许会考虑姑娘的意见,做一个惜命之人。”
魏来说罢这话,也不顾愣神的阿橙,在那时伸出手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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