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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扶着床沿慢慢站起来,四周还是和两天前一样,抢救设备乱七八糟扔了一地,地上还有干结的鲜血,如同人间地狱。
男人脸色青白,下巴的胡须长出来不少,身上的西服也是皱巴巴的,全无以前的意气风发。
他终于张开那两天一句话的嘴:“资料?”
周荡暗喜,却不敢表露:“已经安排人去调资料了,很快就出结果。”
他小心看了男人一眼,轻声问道:“三爷,要不您先去洗漱一下,温小姐我这边来看着。”
傅西廷没有说话,只是转头走向病床,在床边坐下握住那苍白冰冷的手。
周荡也是没法了,强忍着臭味在房间一直陪着,安排人弄点粥端过去,换了个劝法:“三爷先吃点东西,饿坏了温小姐会难过……”
最后这六个字终于让他接过了粥,几口喝下。
傅西廷微微闭上眼睛,停滞的思绪终于开始慢慢转动。
他还不能死。
绵绵在精神病院经历了什么,又受了什么苦难他都要一一调查清楚,为她报仇,让她在九泉之下,也能心安。
等他处理完傅家,他就下来陪她。
隔板被轻轻敲了一下:“三爷,荡哥,纸质治疗都松开了。”
周荡去拿,东西不算厚,用文件袋装着,估计有几十张纸,还有一个U盘。
他直接把资料递给男人。
男人终于松开那只青白的手,拉开文件袋,将里面大叠白纸都抽出来。
是陈佳的住院记录登记。
从开始住院那天开始,登记到出院那天,很详细。
第一天陈小姐入院治疗,接受电击后中午抗拒吃饭,问东问西。
第二天陈小姐依旧抗拒吃饭,更抗拒吃药,只能又护士压着灌,后面有写的小字:加重药量。
第三天陈小姐反抗得不算太厉害,好像是接受了事实,老老实实吃饭睡觉,有时间会看向床边,神色呆滞。
第四天陈小姐今天很乖,乖乖吃饭,睡觉,不吵不闹,似乎已经接受了不能离开的现实。
那是放弃了……
手上的纸被男人揉成一团,骨节泛白,纸张都在微微发抖。
他脸色终于彻底沉了下来,风雨欲来:“监控。”
周荡早已拿出手提电脑把监控调出来的。
病房有装摄像头,每一天的监控都有的。
精神病院的摄像头不算高清,可也能看清楚她的轮廓和肢体动作。
从一开始颤声的质问,到剧烈的挣扎,最后平静无比犹如一滩死水。
傅西廷感觉到心脏的钝痛变成了尖锐的刀锋在里面一通乱搅,痛得喘不过气。
紧接着被强压的怒火瞬间喷发。
傅三爷似乎回到了从前,面无表情将一件件事吩咐下去。
最后他站起来,吩咐最后一件事:“你在这守着她,我要和傅晚见一面。”
周荡低头应了声,心里的压力终于放轻松了一点。
起码三爷还能处理这些人事公式事,还没糊涂呢。
傅西廷没走多久,手术室门就被推开,突然冲进来十几个直接就想把尸体扛走。
周荡还没说话,一个眉眼和傅西廷有点相似,头发雪白的老人走了进来。
他头皮发麻,头已经低了下去,“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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