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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狰浅叹,“你果然是惹郡主不高兴了。”
他说,“来人。把这位…祁殿下扶下去吧。”
直至祁扶桑被一人提一只胳膊拎起来后,他才反应过来,“容狰!容狰你想做什么!”
“孤可是东沧太子!”
容狰眉目间染上如白霜般的明亮笑意,微微湿润,沁得人心底直发凉,“坐在这个位置,你不想求和,那就换个想求和的人坐下来跟我们谈。”
祁扶桑虚弱挣扎着,“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容狰,“东沧该换个人来做储君了。”
“你!东沧的事怎么轮得到你们说话!”
容狰不急,微笑道,“东沧祁太子虽无至亲兄弟,但五服之内应该有不少亲眷吧?你的叔伯侄孙,堂兄弟表姐妹中,总能找到一个人即位。”
“一个…能听话的人。”
青黛的目光落到容狰侧脸,再顺势滑向他手中的那叠红色窗纸。
容狰居然和她想到一处去了。
若不想两国交兵,那就废止不平等的朝贡条例,打通贸易往来,再换个不喜战事、心性仁德的人来做东沧皇帝。
虽然这说法听起来很异想天开,但……一个北琅储君和一个南煜新帝,若他们想做,哪怕是在东沧扶任意一人上位都有可能。
祁扶桑被拖到了凉亭之外,他终于反应过来容狰的意思,连忙大喊,“我、我可以继续上贡,我可以再把朝贡的份额翻倍,我绝不再犯北琅…郡主,郡主…和谈…”
南煜士兵抱拳问,“陛下,此人如何处置?”
容狰看向青黛,青黛笑笑,并不插手男人的决断,“南煜陛下,他在问你。”
容狰似乎被她这一声“陛下”烫到,耳尖瞬间染了红。他低头,轻轻卷动原本要同郡主一起剪好再贴到客栈窗上的窗纸。
“无论我是谁…”
他说,“你都是我的主子。”
青黛还没听清,容狰就将窗纸塞入了她手中。
男人将脸转向外侧,声音完全变成了个森冷的调子,他玩味道,“祁太子在北琅不是喜欢闭门不出,摆弄花草吗?”
“那就让他一辈子住在深山里,与毒虫为伍好了。”
祁扶桑听见了,大怒,“容狰!你这是变相囚禁,你是逼我退位!你…”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捂着嘴带了下去。
容狰看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西越使者。
不等容狰开口,西越使者就抖了个干净,“郡主!郡主!老臣真是无心害你!老臣不过是陪祁扶桑演场戏!”
“您看…”他哆哆嗦嗦地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瓶身还有干涸的血迹,“我们夏侯殿下早就勒令老臣不可以对郡主下手…这、这是我们殿下的血…若郡主方才中了蛊毒,老臣会将这药偷偷给您的…”
凉亭内被捂得很热,故而打开瓷瓶后那血腥气猛烈扑鼻,就跟这血的主人一样有个性。
青黛想了想,除了废止其他三国的朝贡条例外,还得加上一条——送各位质子归国。
容狰看她出神,此刻觉得这气味简直熏得人作呕。
他朝西越使者说,“知道了。请滚。”
西越使者如蒙大赦,撞开帷帐跑了出去。
等人走后,那个变化颇大的南煜新帝又变回了青黛熟悉的样子。容狰别扭地看了她一眼,半月未见,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窗纸,我剪完了。郡主喜欢吗?”
手中沉甸甸,极有分量,那么薄的红纸也不知男人究竟剪了多少张。青黛捧起窗纸,正要细看,帷帐外冷淡的男声响起。
“令夷。”
“既然和谈结束,我们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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