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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只剩下了房大独自一人。他竟然跟搬来磨刀石,“呼哧、呼哧”磨起了他的猎刀。待猎刀磨得锃亮之后,他又拄着拐棍从屋里拿来了他狩猎所用的皮囊。至于他要干什么,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再过十日,春秀前去查看窝棚的情形。
那个无咎依然蜷缩在褥子里,闭着双眼微微一笑,浑然不知春秋寒暑,继续沉浸在他漫长的梦里。又过十日,依然如此。
不知不觉间,到了十一月的中旬。
北风呼啸,雪花飘飘。
房大难耐风寒,只得回到了堂屋里。他裹着皮袍子,坐在榻上,守着火盆,身旁放着猎刀与皮囊,依然不忘盯着院外的动静。
春秀则是拿了一张兽皮盖在无咎的身上,又抱来柴禾树枝为窝棚遮挡风雪。她以为无咎还会继续沉睡下去,没多留意,忙乱一番,便一溜小跑返回院子。而她离去之后,有人慢慢睁开了双眼……
下雪了!
恍惚之间,回到了那年的冬天,只是漫天的风雪之中,少了军营,少了战旗,也少了悠扬的号角声。
无咎静静躺在四下漏风的窝棚里,兽皮与褥子上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他透过窝棚,默默看着外边的飘雪。久久之后,他悠悠舒了口气,慢慢抬起左手,两眼中神色闪动。
左手的拇指上,多了一截斑黄的骨环。
这是消失多日的夔骨指环,它终于重现天日。而随着夔骨指环的失而复现,便也意味着体内有了神识与法力。却不知在持续沉睡了五十余日,又恢复了几成的修为?
或者是说,出乎所料……
无咎晃动着拇指,几块灵石滚落出来。他双手抓着灵石,再次闭上双眼。
心念稍动,久违的神识瞬间内视全身。
胸口的剑伤,已然愈合,仅剩下一片淡淡的创痕尚未消失;周身上下则是裹着一层腥臭的污垢,而肌肤上的血口早已不见踪影;受损的经脉,也缓缓畅通起来,其中的灵力,犹如一条条初融的冰河而源源不息。
曾经干瘪的气海,渐渐恢复,只是如同饥饿多日而尚欠充盈,或许亟待灵气的吸纳与蕴养。
魔剑与狼剑之外,那道火红的剑气业已凝聚成形。只是它稍显冲撞,有失安稳,像是初来乍到,又或是野性难驯。黑、紫、红三道盘旋的剑光,虽然有些凌乱无序,且细微而渺小,却又牵动整个气海以及四肢百骸,隐隐多了一种沟通天地之势。
而在那三道盘旋的剑光之中,竟然多了一点拇指大小的东西。如同滴水,圆润晶莹,又似火种,莹莹闪动,且散发着三色的光芒与强大的威势,并与三道剑光、气海,乃至于周身的经脉浑然一体。它彷如混沌之源,天地之始,只待缔造阴阳,便能造化乾坤而成就万物!
筑基了?
典籍所载:炼气化精,方为筑基根本,再成丹化胎,直至羽化成仙,等等。那滴灵液,无疑便是筑基的征兆。而寻常的筑基之初,灵液不过豆粒一般的微弱,只有随着修为的提升,方能渐渐变化而最终成为雀卵大小。莫非是说,那把火红神剑使得自己一步抵达筑基五六层的境界?
不管修为几何,筑基便成!
遭受了千般罪,吃够了万般苦,大难不死,终于又挺过了一劫!
从此以后,御剑飞天,穿风破云,来去自如!再不用担心路途遥远,前往紫定山也只在等闲之间啊!
不过……
无咎遐想之余,微微皱眉。
如今总算是修为大涨,却如同重病初愈般的乏力。尤其是脏腑之间,依然隐隐作疼,仿若气机滞塞所致,又好似法力反噬与冲撞的缘故。就像是搭建了一间空荡荡的大屋子,总觉得有所欠缺而表里不一。
莫非与神剑有关?
要知道所谓的筑基,并非苦修而来。在吸纳了那把火红神剑的时候,或许筑基便已强行开始。依稀记得,当第三把神剑入体的刹那,整个人差点被强横的法力给撑得爆体炸开,便在岌岌可危之时,一段经文突如其来,暂且化解了体内的冲突,并帮着自己摆脱了困境。眼下虽然渡过难关,冲突依然存在。
而那段经文,分明来自于《天刑符经》。岂非是说,最终能否收取七把神剑,关键在于《天刑符经》?
嗯,应该不差。
神剑与经文均出自于古剑山的那位苍起前辈,二者之间必有联系啊!
怎奈自己不懂经文的含义,也不知道修炼的法门,又该如何是好呢?
看来想要恢复如初并成为真正的筑基高手,心急不得。不妨再静养调理几日,再行计较!
无咎伸了个懒腰,散去纷乱的思绪,然后继续蜷缩在低矮的窝棚里,竟是默默念起了经文。
他如同一只躲在窝里的毛毛虫,舔舐*着伤口,编织着梦想,盼望着最终破茧而出的那一刻;又似蛰伏的蛟龙,只待撕破风雪,笑傲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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